前言
对我来说,村庄意味着田野、河流,意味着蓝天和白云,意味着春天和冬天,意味着童年和暮年,意味着开始和结束,意味着轮回,这一切轮回,那些在田间地头年年生长的植物见证了。我的祖辈他们在这里世代耕养生息、薪火相传。而到我这一代,终会断裂,不过无论将来是什么,我的血液里面,永远流淌着农作物的气息。
1、芝麻
十月成熟,
收割、晒干之后
祖母狠下心,开始鞭打
你生长以来隐瞒的所有秘密
簌簌而下,
一地黑色的泪滴
你不说话,惹人心疼
和蔼的祖母
这一次下手也太重了
2、麦子
你是神农氏家族里,
最桀骜不逊的孩子
不像你的长姊水稻,那般温婉
你的穗,比我的父和我的胡子都长,也更任性
你,从不甘心情愿,
低下头来反省
祖母拿你似乎也没办法
3、成熟的稻穗
这些天来,月亮一天比一天圆
秋风下,你们含羞垂首,
簌簌议论即将到来的婚嫁
你们是最懂事的女儿
最讨祖母和母亲的喜欢
她们商讨着你们的婚事
祖父和父亲在一旁,抽着烟不说话
会议完毕,
母亲挑出挂在墙壁的镰刀
借着月光磨锋利了,以收割幸福
明早开始,
你们幸福的泪水,即将在大地上滑落
4、棉 花
你是祖母最宠爱的小女儿
你的肤色最接近十四五岁的祖母
你最会说俏皮话,惹人怜爱
祖母说,你也最贴心
秋天采摘,冬天纺织,
一经一纬,你和祖母窃窃私语
祖母最缠绵不下的小女儿啊
祖母对我说过,
我出生的那天,她用你包裹我
5、油 菜
你最有才情,
我该怎么称呼你呢,我的姑姑,
祖母说,真没想到你能长成这样好看
你在春末夏初灿烂绽放,
印证女大十八变这句俗语
她还没想到的是,
你还成为了一个画家,在四月天,
画满了一田野灿烂的阳光
后来,我无意间翻开母亲珍藏的相册,
看见,母亲年轻时和你合影的那张相片
那时,你们两个多么青春和美丽啊